史 鋒
洛南寺耳的群眾冒著嚴寒觀看縣劇團的演出
作為基層的演出團體,我們經常在鄉村為群眾演出,也經常遇到這樣一種情況:當我們演出精心排練的現代歌曲、舞蹈時,觀眾寥寥無幾,有時候演員甚至比觀眾還多,但是,當板胡二胡響起來、鑼鼓家伙敲起來的時候,大量觀眾就不知從什么地方涌了出來,簡直就是人山人海。印象最深的是一年冬天,我們在偏遠的寺耳深山演出,白天艷陽高照,天氣暖和,我們演出歌舞,觀眾只有稀稀落落十幾個人;晚上,我們演出的是秦腔眉戶等戲曲節目,結果演出場地被擠得密不透風。深山里海拔高,夜晚氣溫零下十幾度,天寒地凍,觀眾竟然帶著被子,把被子蓋在膝蓋上、披在身上看戲。兩個多小時的演出結束后,觀眾還興致勃勃地讓我們加演。
近年來,為了服務群眾,我們經常組織文藝進農村、進社區、進企業、進學校等活動,廣泛開展各類演出。每當遇到精心準備的節目卻觀者寥寥的情形,我們一方面覺得沒有為觀眾服務好,很慚愧,另一方面又覺得很委屈。結合自己多年的演出實踐,我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要把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為文藝和文藝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把人民作為文藝表現的主體,把人民作為文藝審美的鑒賞家和評判者,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習總書記的話說得非常明白:我們要滿足人民群眾的需求,首先得知道老百姓喜愛什么,想看什么,農村和社區需要什么,企業和學校需要什么;其次,我們是不是把群眾作為“文藝表現的主體”;第三,我們是不是把老百姓當作“鑒賞家和評判者”,觀眾的少與寡,其實就是對我們演出服務的最好評判。
城市、社區、學校和鄉村對舞臺藝術各有需求。對鄉村舞臺來說,老百姓喜歡什么?老百姓最喜歡的無疑就是傳統戲曲。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具有獨特的風土人情、濃郁的民族風味的戲曲藝術已經滲入國人尤其是農村老百姓的血液,融入尋常生活,老百姓百看不厭。因此,我們要走進鄉村,為百姓服務,傳統戲曲藝術便成為主要藝術形式。那么,我們究竟該如何走上鄉村舞臺呢?
演出要帶著百姓的記憶。傳統劇目如《十五貫》《火焰駒》《三滴血》《白逼宮》《殺府》《玉堂春》以及現代的《血淚仇》《紅燈記》《洪湖赤衛隊》等等,多少年來老百姓雖然看過百遍千遍,但是百看不厭,因為這是融進他們情感體驗的深刻的生命記憶,一旦旋律響起,那些親切而溫馨的記憶便在內心被喚醒,他們熱愛并享受這樣的藝術。因此,我們拿什么走進鄉村?就是帶著老百姓的記憶走進去,帶著老百姓的喜怒哀樂走進去。客觀地講,當下傳統戲曲的觀眾在減少,原因很多,主要有兩個,一方面歸結于現代多元的、豐富駁雜的藝術形式的沖擊,另一方面還要歸結于我們不自覺地放棄了自己的陣地,沒有有效地把傳統戲曲推向前臺。優秀傳統戲曲要傳承和發展,要讓這一中華民族的藝術精粹代代相繼、生生不息,那么,不斷把傳統戲曲帶上舞臺尤其是農村舞臺,就是繼承和弘揚傳統戲曲文化的有效手段,不能總是把城市人群喜歡的節目推上鄉村舞臺。
演出要帶著地氣、人氣。傳統的戲曲,舞臺及道具很簡單,一個簡易的舞臺扯一張幕帳掛著,樂器拉起、鑼鼓敲起,演員走上來,就是讓老百姓如癡如醉的“大戲”。我們現在推出的那些大戲基本上都在城市舞臺上,富麗堂皇、規模宏大的舞臺設計,炫目璀璨的聲光電效果,令人目不暇接的場景轉換,雖然大家都叫好,也能獲大獎,但是,這些大戲如果離開了城市舞臺,它還能生存嗎?農村老百姓能看得到嗎?這樣的“大制作”只能是離農村、離百姓越來越遠。所以,要走進農村,為老百姓服務,就得從農村實際出發,編排接地氣、接人氣的戲曲劇目,對于傳統觀眾來說,他們需要的不是“高大上”,而是尊重他們記憶的“泥土味”。
演出要帶著責任與使命。讓傳統戲曲走上鄉村舞臺,既是弘揚和繼承傳統戲曲藝術,又在為老百姓服務,這就是使命。習近平總書記說:“文藝工作者要想有成就,就必須自覺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歡樂著人民的歡樂,憂患著人民的憂患。”因此,要走上鄉村舞臺,既要推出為老百姓耳熟能詳的傳統劇目,又要創作編排反映新時代、表現百姓生活情感、觸動百姓心靈、塑造新的人物的現代劇目,與時俱進,推陳出新,這同樣是我們服務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