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帖：健康碼轉碼背后，誰有權力賦你紅碼

　　手機屏幕上小小的健康碼，如今已和每個人的日常生活緊密相連。

　　各地健康碼主要分為紅碼、黃碼和綠碼。如果被賦紅碼，居民日常出行都會受限，且一般需要集中隔離。

　　第一財經14日報道，因為掃了一個顯示地址為“鄭州車站西南出口”的場所碼，河南一些村鎮銀行儲戶的健康碼突然變成了紅色。而他們隨行的“非客戶”人員(含家人)掃碼后仍然顯示為綠碼。

　　健康碼作為一種技術輔助手段，為開展疫情防控工作提供了重要保障。在健康碼轉換背后，涉及哪些技術？哪些部門有權力賦碼？

　　第一財經記者了解到，一般來說，健康碼由各地政府主導開發，企業提供技術支持。數據部門只是轉碼執行的最后一個環節，轉碼權限仍在行政部門。同時，行政部門是有調取數據及修改權限的，比如賦碼出錯時可以提供個人信息來進行人工核對修改。

　　誰負責健康碼轉碼？

　　2020年2月，深圳成為全國首個推出騰訊健康碼的城市，隨后上海、北京、廣州、武漢等百余個城市也逐步落地健康碼。

　　健康碼的技術團隊帶頭人，上海交通大學特聘教授、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長馬利莊14日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說，健康碼首先是包含身份核實，這個時候一般會運用遠程光線活體檢測技術進行識別，捕捉到人臉信息后臺快速計算比對完成遠程核實，以此保障用戶身份的真實性防止做假。健康碼還可以附帶核酸信息、位置信息等，比如場所碼就是健康碼和通訊位置信息綁定起來的。

　　馬利莊告訴記者，雖然他們是系統開發和執行人員，不過對于轉碼等都是沒有權限的，“紅碼、黃碼、綠碼這種轉碼工作是歸行政部門管。另外包括用戶識別用的人臉信息這種隱私，也不會在這個系統留存。”

　　為實現各地的健康碼信息互通互認，我國依托全國一體化政務服務平臺實現了各省(區、市)防疫健康信息共享。

　　第一財經記者登錄了全國一體化政務服務平臺防疫健康信息碼小程序，該頁面顯示，信息碼服務由國家政務服務平臺提供，相關數據由衛生健康、工信、交通運輸、海關、移民管理、民航、鐵路等方面提供。

　　用戶經實名認證后可查看本人的防疫健康相關信息提示，經本人授權，也可提供給有關方面使用國家政務服務平臺移動端(小程序、APP)掃一掃，進行查驗。

　　這些部門信息數據的共享為全國健康碼互通提供可能。

　　一位去年從香港入境深圳的市民林瑜就曾有過異地被賦紅碼的經歷。

　　“當時我從香港回深圳開始隔離，在第二天就收到了杭州的信息，把我列為紅碼，讓我就地停止活動。致電杭州12345后，他們解釋說因為我2020年去杭州時申請過當地健康碼，因此當我入境后他們就收到了海關信息推送，系統自動把我的健康碼轉紅。由于各省的健康碼互通，因此在廣東的健康碼也顯示為紅。”林瑜說。

　　除了這種機器算法的推送，人工也可以干預健康碼信息。

　　一位信息技術專家告訴記者，技術團隊、企業沒有轉碼權力，但行政部門是有調取數據及修改權限的，比如賦碼出錯時可以提供個人信息來進行人工核對修改。

　　一位地方大數據部門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目前他們對新冠治愈患者的轉碼，是根據衛健、疾控部門提供的名單來即時操作。如果他們沒有收到衛健的出院名單，這些相關人員就不能及時紅碼轉綠。

　　上述信息技術領域專家也表示，這次部分河南儲戶被賦紅碼的情況，有關行政部門人工干預的可能性較大，因為和他們一起掃碼的同行人員依然是綠碼。

　　不能“碼上加碼”

　　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綜合組在2021年1月印發《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健康碼管理與服務暫行辦法》(下稱“辦法”)。該辦法曾明確要求，各地要嚴格健康碼功能定位，不得擴大應用范圍，切實防止“碼上加碼”。

　　辦法第二十四條明確，加強個人隱私保護，為疫情防控、疾病防治收集的個人信息，不得用于其他用途。第二十九條明確，任何組織和個人發現違規違法收集、利用、公開個人信息的行為，可以及時向網信、公安部門舉報。有關部門要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和相關規定，及時處置違規違法行為，涉及犯罪的公安機關要依法嚴厲打擊。

　　各地也制定了健康碼賦碼工作的細則。

　　上海市5月23日發布的落實“掃碼通行”疫情防控措施通告顯示，按照“最小夠用”原則，對使用“場所碼”和“數字哨兵”收集的個人信息，僅用于疫情防控期間流行病學調查，任何單位、個人不得將其用于其他用途。

　　上海市大數據中心副主任劉迎風曾介紹，賦紅碼對象為以下五類人員：一是初篩陽性、混管陽性人員；二是確診病例、無癥狀感染者、疑似病例；三是密切接觸者；四是入境人員(澳門入境除外)；五是高風險地區來滬人員等。

　　深圳市疾控中心副主任馮鐵建曾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疫情防控重點人群(包括確診病例或無癥狀感染者、疑似病例、密切接觸者和次密切接觸者、隔離人員、防控區域未做核酸檢測的重點人員等)，由全國一體化政務服務平臺、衛生健康、疾控中心等部門提供的數據接口實時查詢，按判定規則經計算后形成粵康碼的紅碼、黃碼。

　　被賦紅碼的人員應立即安排轉運至隔離酒店集中或居家隔離14天，完成規定隔離檢疫，排除新冠病毒感染后轉為綠碼。被賦黃碼的人員三天完成兩次核酸檢測，兩次間隔時間超過24小時，結果均為陰性后黃碼自動轉為綠碼。

　　《廣西健康碼管理與服務暫行辦法》提出， 根據不同疫情防控風險賦予廣西健康碼不同的顏色，分別為：高風險狀態賦紅色健康碼(以下簡稱紅碼)、中風險狀態賦黃色健康碼(以下簡稱黃碼)、低風險狀態賦綠色健康碼(以下簡稱綠碼)，在特殊情況下可增加或減少顏色。廣西健康碼實施動態管理，當疫情防控風險變化時，根據最新《廣西健康碼定碼和轉碼規則》及時調整人員風險狀態和健康碼信息。

　　浙江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關于進一步完善“健康碼”管理服務機制的通知提出，對以下高風險狀態人員賦紅碼：確診病例、疑似病例、無癥狀感染者，正在實施隔離醫學觀察的人員(包括密切接觸者、入境人員、來自國內中高風險地區人員)，不明原因發熱病人，其他須納入紅碼管理的人員；對以下中風險狀態人員賦黃碼：自述有發熱、氣促、呼吸道癥狀的人員，正在實施居家健康觀察的人員，其他須納入黃碼管理的人員。

　　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教授、數字與移動治理實驗室主任鄭磊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表示，健康碼的一個關鍵數據是個人的位置數據，這也是一個人的隱私數據。疫情期間，民眾同意將個人數據做成二維碼，相當于公民讓渡了一部分隱私，來保障公共利益和疫情防控，“但這個讓渡的隱私使用僅限于疫情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