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雖屬小說,但在古代像閻惜嬌這樣悲慘下場的妓女,可以說是數不勝數。閻惜嬌以孝為先,敢愛敢恨,沖破了封建禮教的束縛,最終引來殺身之禍,只因一場錯愛。筆者不認為,閻惜嬌的行為是多么卑鄙齷鹺,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一個敢于向命運抗爭的女人,因此將她收錄到《中國古代色藝雙絕的名妓》當中。
宋江殺惜的故事,賦予了宋江英雄好漢的色彩,同時也定位了,一個忘恩負義,圖財欲害宋江的閻惜嬌形象。鮮明的對比,徒增了宋江被逼上梁山的情形。作者施耐庵顯然是別有用心,但在運筆帷幄的時候,恐怕沒有考慮到閻惜嬌的心理感受,再怎么色藝超絕的名妓,她也是女人。有誰敢說閻惜嬌只為錢財,難道她就沒有愛過嗎,可是她到底愛誰呢。不用說是張文遠,可張文遠卻是再利用她,就是這一場錯愛,讓閻惜嬌背上了千古罵名,才會讓后世爭論不休。
我們不妨來回顧一下,宋江風風火火上梁山的前前后后。施耐庵描寫的場景很是巧妙,閻惜嬌隨父母自魯西逃荒郊城,閻父經不起長途跋涉,病死客店,父死無以為堿,惜嬌逼得賣身葬父,幸獲宋江慨然協助。這一段看上去,表面上是突出了宋押司大善人的形象,但不難看出閻惜嬌的剛烈性格,寧肯賣身喪父,也不肯委曲求全。可惜她看錯人了,宋江不懂風情,且感情上不能依靠,并不將她納入家門。如從現代的觀念來看,閻惜嬌多年跟著宋江,也算是情至義盡了。就算張文遠與她勾搭成奸,那她也不至于圖財害死宋江吧,閻惜嬌走的這一招險棋,究竟為何?
現摘取《水滸傳》一段原文:閻婆追趕著宋江叫道,“押司,多日使人相請,好貴人,難見面!便是小賤人有些言語高低,傷觸了押司,也看得老身薄面,自教訓他與押司陪話。今晚老身有緣,得見押司,同走一遭去。”宋江道:“我今日縣里事務忙,擺撥不開,改日卻來。”閻婆道:“這個使不得。我女兒在家里專望,押司胡亂溫顧他便了。直恁地下得!”宋江道:“端的忙些個,明日準來。”從這里不難看出,宋江并不愛閻惜嬌,只是喜歡她的肉體,有需要時才找她。而經常在杏花樓招待客人,讓閻惜嬌歌舞伺候,是不是在利用閻惜嬌呢?他們之間的知己關系,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如此的簡單。
這樣的情感,顯然不足為道。閻惜嬌留不住宋江的心,也留不住他的人,就在閻惜嬌惆悵徘徊的時候,別有用心的張文遠出現了。張文遠沖著閻惜嬌預謀而來,自然是花言巧語,騙取閻惜嬌的歡心。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多年冷寂的閻惜嬌會不動心嗎?與木頭一樣的宋江相比,張文遠是百依百順,風趣幽默。閻惜嬌的心動了,她愛上了這個賣俏迎奸的虛偽嘴臉,也不再戀著宋江了。可閻惜嬌心里還是害怕呀,眾所周知她是宋押司的人,與外人私通顯然是不地道的。
話說智取“生辰綱”這一段,多虧宋江報信,晁蓋托石秀給宋江送來一百兩黃金,附一封信。這么重大的事情,這么多的錢,宋江為何不妥善處理,而是醉醺醺地直奔杏花樓而來呢。作者施耐庵點燃了導火索,將張文遠與閻惜嬌的情感激化了,宋江的人生大轉折也由此開始。當時,閻惜嬌和張文遠在溫柔鄉里,宋江急匆匆地趕來,張文遠躲是來不及了,就趕緊藏在了幔帳后面。他把宋江和閻惜嬌的談話聽的清清楚楚,之后慫恿閻惜嬌欲害宋江。宋江知道真相后,一怒之下將花魁女閻惜嬌殺死。
閻惜嬌要置宋江于死地,并不是她的錯,而是故事情節的順水推舟。閻惜嬌向往著美好的愛情,只是她陷進了迷霧里,臨死前都不知道,張文遠并不愛她,只是一件工具、玩物而已。后來的情節,筆者不再重復。宋江被逼上梁山的真正原因,離不開閻惜嬌錯愛的底蘊。閻惜嬌,一個可悲可嘆的女子。這應該是個中立的形象,不能為其唱贊歌,但也不至于千古唾棄。我們必須承認,她為中國古代妓女的凄慘生活,填上了既典型感性,又沉重壓抑的一筆。(新浪讀書)